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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7月24日 星期五

是苦是甜

女兒越長越高,於是……

媽媽本來已習慣多年在週末讓兩腳履回平地,現在只好都堅持與惡魔高跟鞋不離不棄。——喂!媽咪,妳好像連我嬰孩時都穿著高跟鞋帶我上街的啊!(咦,又好像是這樣呢!)

媽媽本來隨身帶備一個肚型咕臣讓女女可以在長途車程躺下,又練有麒麟肉臂方便女女依傍。——喂!媽咪,妳上兩次車程好像一直睡在我臂上啊,還大叫好冷,要吸我體溫啊!(所以是時候要拿走那個肚型咕臣和麒麟肉臂囉!)

媽媽本來被要求在家住地區,必須穿得一個標準媽媽模樣,怕老師們見到會訝然!——喂!媽咪,現在我的老師不也是妳的老師嗎?(咦!那麼我以後可以穿得跟女女一般樣囉!)

媽媽本來想將一些自己再無機會穿在身的青春潮流款式,把美麗幻想投射一下在女女身上。——喂!媽咪,妳買這衣服誰穿得下呀,妳看我小腰有腩會凸出來呀,妳別再買這種裙子好不好呀,好短呀!領口好低,太暴露啦! (所以媽媽還是叫娃娃穿啦,她們不會大呼小叫投訴啊!)

哈哈哈哈,以上情況並無虛假,只不過將生活中小節誇大了點;實情是,看不慣藍藍比我長得高,說話還要比我老成 (她說:「媽咪,你乖啦!」),穿衣還要比我保守 (她說:「我是個阿婆嘛!」);但其實我心裡怎麼可能不甜甜的;看著她長高長大,我還是老懷安慰的啦 (究竟有沒有形容詞沒有老這個字呀,老老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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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7月17日 星期五

近月無聲的說話

一直滿以為搬了新辦公室後,我的工作量將會轉為更專更易掌控;半年下來,我不得不令自己承認,這只不過是一個願意相信是愉快的夢。

真實中,我每夜超時兩至三小時,辦公地點四周的實惠食肆,會在準九時關店打掃。 女兒不止幾次嘆喟:「我現下才真正感受媽媽的『忙』,已經超乎我懂性以來所見的極限。媽媽的博再沒有更新,媽媽下班連說一句話都沒氣力……」再細致看一 下,家裡餐桌上的東西,每週才觸及一下,雪櫃每週可能連一次也沒有打開過。藍藍回家陪著我,打開電視,我一屁股坐下就盹著了。

一天十多個小時,都灌注在桌上煩瑣的百百電郵、千千文件夾,和萬萬紙張。每日下班,力竭聲嘶,喉嚨發痛。 我有說過那麼多話嗎?莫名奇妙!現在每個人都直撥到我桌上電話,前世的事牽纏,當世的事煩心,就連下一世都要預支,簡直沒完沒了!

工作原說是一種 RESET 的階段,最懼怕上司問一句:「你究竟在忙啥?」肯定像射鵰英雄傳中的歐陽鋒,逆練《九陰真經》走火入魔,被黃蓉喝問:你是誰?他就迷失了,發瘋抓狂了!

記得當年追隨的總經理離職,轉隨的新上司老是把我叫我入房問:「忙啥?坐下來,陪我說說話!」他自己卻站起來去拿高桿練習。 大概有很多人認為這是一種福氣吧;我也想是,假若我不必在步出這房間後還得把功夫趕死線。 今日,又再要跟新上司磨合,可是工作量和複雜程度卻比從前以幾何增。

寄一個文件包速遞,搞了兩小時;自己瞎生氣,搞啥呀!今時今日連個包裹都搞不好,兩小時可以做到很多事耶,還論什麼「時間管理學」呀!不,拆解開來,要翻那些向來沒正式記錄的地址,要找當事人確認一下,去找包裝袋發現根本沒合用的,要撥電話去訂,電話打了半天郵政中心沒人接,上網訂,又搞不通什麼尺量什麼編碼,半途將另外同事寄相同城市的結合一起送……

不不不!我斷不能把這些列寫出來,跟老頂訴苦:「這類嘮嘮唆唆就無緣無故叫我瞎忙到瘋,這邊手機打來的是說我直線撥不通的,那邊直線留言箱一直在閃燈,前邊電腦上通話系統也 在叫,幾個郵箱中的電郵一直在催我覆。」還有,分公司的助理員提醒網頁設計師的電話會議在等我,地產經己說合約上的,會計師那邊說文件上那董事地址要確 認,海外人員說他下週要回老家,把彼邦的保險經紀代約一下,還有送文件的來人一直站在我面前開始不耐煩……

天哪!我好歹都當了管理階十多年,寫這些出來,不叫表白,只是明明白白寫著一堆低能、很遜、無可奈何吧!原本應該是三個部門已合成為一,原本每個部門不應少於兩個人運作,都自然而然合在 一身了,原本說會減省程序卻根本什麼都沒曾變過,人手就只變回我肉身上的左手與右手,肉身裡再分三魂和七魄都不夠應付!

如果說沒有想過轉職,那敢情是天大謊話;只是當每一次被問及工作範籌時,都禁不住先嘆了口氣,就是簡略說之,對方已經在發愣,一臉不解,引用今日潮語一個「O嘴」,甚或網語 一個「囧」樣。對方大概在想:面前女人要不是瘋的,就要不什麼公司才敢包保能讓她滿足。不是的,不是的,那只不過是日積月累的,當年我入職時一切不是這樣的——可是 誰又相信?誰又有耐性聽我十年塵世事。

神鵰俠侶中的獨孤求敗把收藏回來的所有劍都埋到劍塚中的一剎,感覺究竟如何?離群獨世,只與鵰為伍 的孤單又是如何?為什麼獨孤先生不開門授徒?為什麼要自己隱居山野,以一手製作的石椅粗皿過活?他這樣的生活無疑是出世,可是他就為找不到對手而放棄了當 日學武的理念了嗎;斷想獨孤先生不會只為強身健體而練劍吧……

拉遠了,我那思潮。

當我跟媽媽說:「我決定唸書,我要考碩士資格。」那份戰戰競競,不比當日跟她說我好想去澳洲讀書時緊張。 當然此時彼時,狀況自是不同,今日我是自決我路。 家人問:這個年紀讀啥鬼書?所有人在問:你已那麼忙,真的再可以榨出時間嗎?

一 個已經有中一生孩子的在職主婦,回想總說沒時間的過去多年中,還不是發生了那麼多精彩的成就嗎;沒時間不可能再是一個借口,我告訴著自己。 當年被喻為最有學習值的人,沒能戴上四方帽一直是件憾事;在這句結案陳詞後,大家被逼接受吧。 當中,就只有女兒說:「媽媽,我長大了,妳也是時候做妳想做的事。」偷看她一眼,看來只不過一句沒在意的話,可是媽媽每次想起心都一陣悸動。

大塊,你呢?當我告訴你學校取錄了時,你卻說:「知道啦!」當我告訴你畢業時得要到大學當地參加畢業禮,你連嗯都省了,你一直採取不發言;那我只好再一次任性地用十八年來對你的認知,把你那無聲當作鼓勵吧。

心底呢,還是好希望你為我歡呼,為我送花,為我送上吻;就像我們的藍藍出生的那時。 喂!人呀,你在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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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工程

第一次參與校董會議後,我遇上一個很特別的司機先生。

由於我對港島地域的熟識,除卻中環至灣仔地段,其他都相當片面和陌生。在普仁街斜路望出去沒望見認得的地標大廈,只好打的。卻原來的士在不一刻就轉出熟悉的soho區附近,我禁不住哦了一聲。

「很近的啦。」司機說。
「不好意思呢,我真的不懂走,怕錯。」想想也沒什麼歉意啦,我可是要付錢的啊。
「沒什麼!的士就是要載人的啦。」轉角看到一列古董店:「你記住這就是摩囉街,下次就認得。」
「我對這些不太懂。」我意思是古董。
「我可喜歡得很,我常來溜,看看有些是我們從前那年代用的東西,也就高興。」

「你不像是本地人,來港有多久?」司機一口濃重的北方音。
「我是昆明人,來了也三十多年了。」
「那麼摩囉街上賣的也許跟你兒時家裡的不大一樣吧。」說時只不過淡淡的,卻沒想到……
「都一般樣。我們上幾代在昆明可是個大戶人家,家裡什麼東西都有,我們家每個孩子都唸書,都算書香世代。要不是那文革,不會家破人亡,跑到這裡來開的士呢。」這一來,我剛才的話有點看不起人家似的。

都市中每個人背後都藏著一個好故事,我們這一代聽得懂,而又有興趣聽的都已沒剩幾人;恐怕到下一代,上兩代曾經如何破的家,如何人的亡,都懶去得知。
「你去東華醫院探朋友?」
「不,我去開會。」
「你是東華醫院工作的?你可不像醫生護士啊。」別看司機先生語若洪鐘,但用詞語氣都溫文有禮。
「啊,我是去參加校董會。」心情太過高興,竟然說得有點得意忘形。
「你真的要為香港教育盡盡力。」
「別這麼說,我也不知可以做點什麼,也不見得可以做得到什麼啦。」
「每個人要盡綿力,都能有一份力量;只在於有沒有好好使用。前幾日,我接載了一班老師,我說他們是靈魂工程師,他們卻連聲說不敢當不敢當。你們香港教育界都以『德、智、體、群、美』德先行;不過呀,我看現在青年呢,都未幾多個懂這個『德』字啊。」

這不能盡依賴在老師身上的,現今家長那嘴臉,那不可一世威風壓倒萬世的風格;自己種下的因,將來定會承受自己為這社會結下的果——我絕對相信!

 不過,今日令我深思的不是他對現代青年沒德的控訴,而是——【靈魂工程師】這個名詞。

第一次聽到,是在林國平校長榮休前的家訪中;我們一班不同屆別的學生問道:「聽說你本來是建築工程師,是什麼令你忽然轉入教育呢?」

林校長這樣回答:「其實都是一般無異,教育學生是靈魂工程學;所以呀,我也並沒有轉行啊,而且靈魂的建造工程不是來得更高深更有意義嗎。」

林校長夫婦跟我家表舅父母當年原是同窗,各自在大學選修不同科目,卻最後都同選了這個最耗費心神,肩負最大責任的「浩大工程」,作為他們的終生職業;表舅父 一生在感化官位置上盡其責,表舅母也為中學校長。我可是在很多年之後,才偶然一個機會下,才發現我最尊敬的小雪老師,也竟然是舅母的學生。

上一代投身教育的長輩們都一派韜光養晦,將一生智慧奉獻給教育,培育出我們這一代所謂當世棟樑;可是我們這代懂得知恩,懂得回饋;又能幾許人?

看今日滿是補習天王的社會現象,看新聞中不斷揭發對學生作出非禮甚至誘姦的老師,看整天把「顧客心理」來形容學校和學生關係的老師;對不起,我統統看不過 眼! 然後,學生對老師們不敬,公開審評老師私生活,對老師們苛刻的要求;還有自恃有家長撐腰,對學校進行砲轟;家長們又自恃自己有學識,動軏要學校反思;對不 起,我更加看不過眼!

人人都問,當校董可是有報酬的;沒有。那麼對妳事業有何得益?應該也不見得有啥。那麼妳是打算順此勢踏足教育屆吧?想也沒有想過。

真誠的,我總覺得我談不上是個合適人選。不過,能夠有這個機會,我還是覺得這是人生的一項榮耀。我深思著司機先生說的「每個人要盡綿力,都能有一份力量;只在於有沒有好好使用。」

黃校長說要不是因為學校正值這個暑期進行裝修,我們還不見得能來到東華醫院總部的會議室開校董會。 這次卻讓我得到一次難得機會,站在東華醫院內的議事堂,抬頭看著一幅一幅掛在牆上歷逾百年的對聯。

崇敬與榮幸填滿我心,既感激又感動。 東華當年作育於眾位於我有教育之恩的恩師長輩;今日,我能做的,也就是盡我一分綿力;支持學校發放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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