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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4月1日 星期四

The Lovely Bones

與好友看罷一直左期待的電影《屍中罪》The Lovely Bones,就在海旁散著步。

大概不多朋友會了解這個區對我兒時的記憶有多牽絆,又或許知是知道的,只是從來沒有太在意吧。反正都只不過是一些很老遠的記憶,在日常繁忙的生活中,去翻老遠記憶都是都市人的極端奢侈吧。

但我喜歡這種奢侈,像喜歡手摩挲著古董那種珍惜,那種願意花上很多精神很多心血去維護著那古董把它上面一點一點丟失的色彩極力挽留著的那種奢侈;也不是人家用過的東西那種古董,是家裡自己用過的東西,一直保存著,珍藏著的那種。

片中那爸爸對女兒的愛,對女兒的憶記;就是那讓我淚流的起端。

小時候,弟妹還沒有出世;家裡都以為我是獨女,我能享受的跟爸爸間的感情,都似乎特別深刻。 父母們都總認為孩子犯錯,打鬧才能叫孩子深刻記憶,以後不再犯錯。可是,我說呢,爸爸從來沒有打過我,連手掌心也沒有;我就是最撒嬌的孩子——

打從我懂看掛在大廳上的鐘,每日大概時間,我都豎著耳朵在等……等爸爸在回家樓梯二樓吹的口哨聲;我認得出來,我會飛奔上媽媽大床,把整個身捲入床後那卷複著的被褥子裡頭;讓爸爸來找我。

爸爸會裝著不知道,問媽媽:「隻豬豬呢。」然後就把我從那卷被褥中拉出來;我會咭咭咭咭笑著。

這晚眼前很多很多景致,每樣都勾起我跟爸爸之間一些零零碎碎的生活片段:

每次往中間道公園的回程,走過那彌敦道兩旁像大象頭一樣的樹時,我就自然而然地打著呵欠,要抱。小時候我還真會睡,每到九時正就會呵欠頻頻,無論身在何處,在最快下來的時間就會睡著。 那都是,我總是拉著爸爸的手;回程都在爸爸肩頭睡著。

那公園有一個半球結網狀的鋼枝攀爬架,我攀到中段會喊救命,爸爸會趕過來抱。

公園前總會有一輛雪糕車停著,那音樂一直沒有停過。

我喜歡那小杯橙冰。

電影裡那個女孩一直在喊她爸:「Dad——」拖得好長的發音。

嗯,我一直好愛嗲著聲喊 Daddy,也把最後的發音拖著好長。

直到上小學三年級有一天,一個老師做小調查,問:「班裡有哪個同學在家裡叫父親是爹哋?」全班只有我一個在舉手,其餘都說是叫爸爸的。

爸爸從來不會像外國家庭那般,叫我 sweetheart,sweetie,baby;他叫我女哋。

這一晚想到這裡,終於記起原來到現時為止,只有一個人曾經喚我 sweetheart,baby;那天他在一本學英文俚語的書上看到這樣喚叫情人;話筒中傳來他聲音:「sweetheart. my baby.」

曾經讓我日子釀滿蜜,教我耳骨酥癢的聲音,在耳際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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