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金學

今日牙癢，跟一個同事聊得起勁；提及武功秘笈——

「看妳寫一段，把辦公室政治比擬武林爭霸，差點錯覺妳就是古風俠女。」同事笑道。

「我是金學迷。」

「真的嗎？失敬，失敬！」

我出題，讓他猜一下：「單計金庸的《射鵰英雄傳》你猜我已經看過多少遍？」

他不敢猜，我也沒答案；大概不會少於九次十次。

我記得同樣問題，有試過飯局中朋友笑得打跌：「這些武俠小說，我看一遍都覺得好難，妳真的很瘋；是真的整套金庸也迷嗎？」

是的，不止金庸整套，古龍的、衛斯理的、亦舒的、瓊瑤的、嚴沁的、三毛的……我統統很迷，迷的程度就是一頭栽入去，整套看，每一本都不放過，把一個清單列出來，每看一本就劃去書名；不過試過隔上一陣，認不出書名認不出封面，又看一遍，看到大半，忽然發現怎麼我好像已知道結果，哦，原來都看過了。

於是，通常到這裡，又遇這樣的問題：「哪有這麼多時間！妳這人真奇怪！」

先回去金學那裡，整套系列，不是所有都像《射鵰英雄傳》看上這麼多次，不過，既然全套袋裝書版本，完完整整地長佔書櫃一列；《神鵰俠侶》、《倚天屠龍記》、《書劍恩仇錄》、《鹿鼎記》……都看了不少於三次，就是了。

看那麼多遍有啥感覺？就由《射鵰英雄傳》作為代表吧！

第一次，人在圖書館裡當管理員，新書到，無線電視台那選角正鬧得哄哄，我就搶先喝頭啖湯，求圖書館老師給我先看，她給我限期，兩個星期要完成全冊；看得太快，跳過太多情節。第二次再看，每個對話都浮起電視上選角的容貌。第三次重看，懂得細味故事伏線以及裡要暗藏的歷史和文學味道；跟朋友提起，原來當中一位的男友也極好此道，於是兩人又沉迷入去，就連所有桃花島上的對聯，詞曲都細讀一遍。去到這時，書中的角色已經各有自己容貌，從書中躍然而出，已經再無任何現實中的面孔可以替之。再下去，只不過每隔上幾年，心癢之，又拿起快讀；通常這些時候都是我在工作上遇上管理的棘手事情。

不一定從中找到答案，畢竟金學不是管理的教學研究；大抵只不過給我一刻寧神。

某日，工作中的政治飯局，席中，某推稱另一位某君是武俠迷；對武俠小說瞭如指掌。 討論中，我差點噴飯，此君連奔雷手的老婆是誰都能跟余魚同的老婆調錯，怎麼好稱武俠小說迷。 妾身女子淺見，不敢公然談武闊論，靜靜欣賞「錯」綜複「雜」的所謂武林之論。

有問：「妳覺得自己像哪個金學中角色？哪門哪派？」

我時時覺得自己比較像霍青桐的性格，不過我並不想像她的愛情那麼退讓那麼悲哀。 唸書時有個讓我好感的男生某天對我說我像穆念慈，傻氣妄撞；呵！好明顯把我看錯了，我們無法開始，嘿嘿！畢業後好友們說我像黃蓉，不過像結婚後的黃蓉，古靈精怪念頭多多，但都是善意的；對這稱讚最感激，不過我從來沒有黃蓉的精巧和美貌。

現在，我會說，當我工作時，我要求自己是古墓派，不是李莫愁，更非小龍女；當然也不可能是楊過，更加不是林朝英——正是大家一般都不會留意的那個——孫婆婆；無論她武功只不過是很低微，她還是不畏強權，只為救了那個小孩子，因為她作媒，才讓楊過可以成長，學的還是古墓真傳，即使身老，架式姿態還是本派一脈。

不過私人生活，我希望可以是王語嫣；美人胚子，聰明絕頂，吃喝玩樂、琴棋書畫，樣樣博學，心思細密……雖然都好，都出色，都吸引；不過，我倒最希望像她的是，生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溫溫柔柔，輕輕巧巧，就能得盡世間之美；這不是最好的生活模式嗎？

只是，現今社會荒誕，乖張倫常；相信才是叫人慕想金庸筆下那種武俠精神吧。